拔杯 不会说话的爱人
第五章
哦，天呐，他是个讨人厌的家伙，是个骄傲自满又不才华出众的家伙，作品中解释那些反复的男女之事，爱情的美好到他的手中反而成了一场天大的笑话，他侮辱了爱情，所以，我把他骗到了这里，一个偏僻的森林，他一路上的喋喋不休和自夸自耀让我很不耐烦， 他粗大的眉毛轻挑，手在空中不自觉的挥舞，仿佛自己真要创作出能够名流千古的爱情故事，把他骗到这个森林这件事已经耗费了我足够的耐心，这让我并不想享受原本非常愉悦的过程，在他的身体完全走出车后，我扭断了这个讨人厌家伙的脖子，这与我原本设想的非常不符，我缝上了他的嘴，他两片肥大的嘴唇紧紧的挤在一起，我把他的眼睛挖下来，他的眼睛不美丽，里面装满了肮脏污秽，简直令我厌恶之极，眼皮塌下来，这又使这十分不美观，计划的中断令我十分的无措，但我很快找到了解决方法，两颗黑色的纽扣非常适合他，这比他原来眼睛美丽多了。这是个大腹便便，身材非常不完美的人偶，所以我削掉了他一部分的肉，这也完成了他之前减肥的意愿，取出他的肺，但他已经被尼古丁污染，所以他不配拥有他，而我也很遗憾没有办法将它放到餐桌上，挂在一层低矮的灌木中，任鸟啄取。我将他的关节处绑上了一些绳子，以便能够挂在树上，这就是我的设想。”
“威尔，will”谁在呼唤他的名字？不对，蔚蓝的双眼猛然睁开，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，身体却忍不住的发颤，愚蠢的眨了眨眼睛，脑中耳鸣阵阵，等世界的噪音早像潮水一样退去，才猛然发现自己身在何处，身下皮质的沙发唤醒了一点神智， 眼前年长的心理医生正关切的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。
“没事，医生。”双手无力的抖动，像是才经历过一场艰苦的追逐战。
“你看起来不像没事的样子，威尔。”一杯红茶稳稳的落到发抖的手中“很抱歉让你负担过重。”
“我是自愿的。”威尔粗糙的大手一下一下搓着茶杯的把柄，等暖烘烘的红茶像暖流一样席卷了全身，全身的疲惫才沉睡下去“你没有必要为此道歉，莱克特医生。”
“这次，你知道了什么？”汉尼拔随手指了一下那一叠的凶杀照片，已经是第六个人了，凶手却向第一案时，没个影儿。凶手手法的千篇一律，非常明显特征能将这几个案件串联起来却没有一点用处。
“和前几个案件一样，我没有什么好说的。”威尔再次小口饮了一口红茶，眼皮下的黑眼圈暴露了他的疲惫，没能抓住凶手的自责狠狠的席卷了他，嘴角向下一弯，手语不自觉的加快，也不禁自嘲“我都有点不确定我在这个案件发挥了什么作用了，也许只是让几场凶杀案再次爆发而已。”
“你听起来自责的情绪太过严重了。或许你应该休息一下。”
“我没事，医生。”挥动的手指带有某些恼怒。再次小口饮了一口红茶，强硬的转移了话题“起码这一次凶手并不完全成功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汉尼拔轻轻一挑眉，身子再次前倾。
“也可能是故意的。”威尔的身体舒服的陷在沙发里，他的手指因突如其来的困意而不自觉的蜷缩。“故意卖一个小破绽，像个任性的小孩儿。他辛辛苦苦把玩具骗到了这渺无人迹的荒林，却发现自己的玩具并不完美。”眼皮在不断的上下打颤，困意不断侵蚀着他清醒的大脑，手上的动作也愈发缓慢。“他太过于自信了，以至于当他看到这个不完美的玩偶，他感到愤怒，那片肺就是最好的证明，不是吗？”
“他认为他不配拥有他，是吗？”但汉尼拔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应，反而是舒服的鼾声传到了汉尼拔的耳中。汉尼拔微微勾了勾唇，但仍坐起身，装作关心的模样，皱了皱眉头。
他站起身，走到威尔的面前，装模作样的推了推他肩头，威尔的头随着他的动作偏到了一旁，手指仍在紧紧的勾着茶杯柄。
在确认威尔彻底陷入沉睡后，汉尼拔才满意的笑了笑，用自己的丝质手帕擦干了威尔附在嘴唇上的水渍，在那美好无比的唇上轻柔的落下了一吻。
他的手从威尔的发顶，逐渐移到了威尔的下巴上，他的手抚摸了威尔蓬松的卷发，深陷的眼窝，高挺的鼻子，满是胡叉的下巴。他想象着那双眼睛忽然睁开，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以及惊讶，那时他的嘴唇会微微颤抖，嘴唇会微微张开，想要吐出字眼，却只能会发出几个无意义的单元音。他想象着威尔会抓住扶在他脸上的手， 威尔手上的薄茧会蹭过他的指腹，他想象着美好无比的摩擦， 但这个房间此刻却仅有寂静。
他忽然感到有些落寞，手指蜷缩着，离开了已经睡着人的脸庞。将自己酒红的外套笼罩在这个身体发抖的人身上，外套似乎给正在安睡的人极大的心理安慰，手紧紧捏着，把原本极其平整的西装攥出了一道道皱纹。威尔的头开始不安分的扭动，像是在经历一场噩梦一般。
在一片黑暗或是睡梦中来到这里似乎已成了常态，青苔的石板，从黑暗中浮现的巨大鹿角，淡黄色裙的少女，一根巨大的树木带着被开肠破肚的男人，破土而出，翻白的眼珠带着某种幸灾乐祸，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弱小的卷发男人，温暖的风带来一股寒流，并伴随着奇异的笑声，猛的威尔感到手腕一凉，一股滑腻腻的触感直冲他的天灵盖，顺着手臂向下望，一双纤细的手，一对略带惊恐的眼睛，与原本自己想象的百灵鸟的声音完全不符，一阵苍老嘶哑异常的声音刺痛了威尔的耳膜。
脚下的地板忽然破碎，化作一只脆弱的蝴蝶在空中飞舞，身体不由得向万丈深渊坠去，天空变得幻灭，洁白的天花板再次重现。
威尔猛然坐起身子，身上的西装被抖落下来，他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，大口喘着粗气，双手不自觉的扶上了自己的双臂，想要把自己蜷缩在这个小小的沙发中，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换回了理智，他的双手开始在空中颤抖的挥舞“几点了。”
“凌晨2点，你睡四个小时。”汉尼拔这样回答到，手中仍举着那已经见底的茶杯。
疲倦的，从噩梦中惊醒的可怜聋哑人揉了揉自己的双眼，用按了按眉心，双手无力的道歉，给自己健康打了欠条。
“不必道歉，你只是太困了，这么晚了，我想我是不会要求一个病人开一个小时的路程回到那荒郊野岭的。”汉尼拔关切的望着他“我有一间客房，今晚你也许可以睡在那里。”
或许是困意封闭了这位聋哑人的大脑，模模糊糊中手指被人牵住，像只顺从的羔羊一样被引入深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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